血染花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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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说自话的账号,有些小短篇

【善炭】Shall we dance

*善炭

*学paro




炭治郎转动从职员室借来的钥匙,轻轻打开音乐教室的门,他左手细心牵着此刻因被细布条蒙住双眼而失去视觉、焦躁不安的善逸,“就是这里,小心一点。”他领着对方进门,平日里会摆放小椅子的教室在深夜空旷得不像话,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一角的钢琴此刻反射着窗外的灯光。

“炭治郎,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吧?”善逸先是插着腰在教室正中站了会,或许因为无法用视觉判断的不安让他接着干脆坐到了地上,“真的会有女生愿意来陪我练舞吗?如果你骗我我明天就把你绑了,脚上挂上铅球扔到学校外面的河里。”被恐吓的对象僵硬地笑着,如果接下来的事的真相被善逸知道,他说不定会发更大的火。

“善逸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她过来。”炭治郎匆忙地离开,手中叮叮当当的钥匙串上还挂着属于生活教室的那一把。他拉开与善逸现在所在地相隔不过两堵墙的门,再度庆幸音乐教室良好的隔音阻断了善逸灵敏的耳朵。

生活教室里有属于平日常来的他专用的储物柜,临近毕业,大家把东西都清理得不剩多少,恰恰让他能将早先准备的物品藏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柜门,里面是一双尺码略大的坡跟女式皮鞋。




大概两周前,富冈老师面无表情地在讲台上对大家宣布了今年会专门为毕业生举办一场“毕业舞会”的决定。虽然早有传言,但真正听到宣布时班上还是爆发了一阵骚动。男生们将兴奋的目光从班上女生身上挨个扫过,女生们则一边害羞一边恼怒地和朋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坐在炭治郎邻桌的玄弥早就脸红得不成样子,他宽慰了两句,抬眼就看到靠窗第二排那头显眼的金发此刻无精打采地埋在桌上。

能有机会和女孩近距离接触加跳舞,善逸怎么想都应该是属于班上最兴奋的那类人,不合常理的沮丧表现让炭治郎下课就来到了他的桌前。

“善逸你怎么了吗?”他关切地将手背贴到对方额头,没有感觉到反常的温度,“没有感冒发烧。”

被炭治郎当成小孩对待的感觉让善逸的语气显得比平日里更冲了些:“反正你是要和一群女生跳舞的吧,什么隔壁班的栗花落,社团的学妹神崎。女生只要听到炭治郎请她们跳舞就会“好好好”地迅速答应然后贴上来。”

本来还因为善逸猝不及防的怒火手足无措的炭治郎,在听到他捏着嗓子故意学女生说“好好好”的那刻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干嘛?”善逸瞪着眼看他。

“为什么善逸会觉得没有女生愿意和你跳舞呢?”

“因为我舞跳得又烂又差劲。”

“没有那回事,”尽管不知道善逸跳舞的实际水平,炭治郎还是尽可能地安慰他,“而且,只要多和女生练习练习,肯定能跳得好的。”

这下善逸甚至是以一种看“不能理解的生物构造”的眼神望向炭治郎,“我都找不到女孩子跳舞了,还会有谁来陪我练习?”

所以从昨天炭治郎告诉他“我找到女孩陪你练舞了”到在夜晚的学校被蒙住眼睛为止,他一刻不停地质疑着炭治郎的许诺,尽管他很想去相信,也乖乖地跟来了。




不太适应的坡跟踏在地板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响声,炭治郎为了找到一双尺码合适的女鞋,一连三天在学校和家附近的商店街搜索,相信改变鞋的他只要不出声应该能勉强骗过善逸的耳朵。

他再度拉开音乐教室的门,刻意缩短了每步的步幅。

“喂,炭治郎,你就把可怜的前.风纪委员一个人扔在深夜的学校,如果被富冈老师发现我可是直接会死——”善逸咄咄逼人的语速在最后逐渐放缓,声调归于柔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先前准备好乐曲的手机就放在钢琴旁,播放器上设置了单曲循环,炭治郎走过去按下播放,流动的乐声瞬间充盈整个教室。

善逸还呆滞地坐在原地,炭治郎不太敢直接用整只手去拉他,只好一只手搭在他肩侧,另一边手臂环过他腋角,轻轻施力将他往上提,轻声说了句什么的前者这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

两人摆好架势,本该合握的双掌,炭治郎仅搭上两指,勉强能处于男步的控制下,等到善逸将手微贴上他肩胛骨时,他没来由地感到心口连着后背一阵酥麻,身子也不自觉显示出僵硬。

“放轻松。”这回是他从未见过的善逸反过来宽慰他,他深呼吸,缓缓呼出先前那口堵在喉头的空气。

舞步的主导在男步,练习女步来陪善逸练习的他说实话帮不上太多忙,他甚至做好了两人乱作一团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善逸的男步不仅不像他本人说的那样差劲,几乎称得上“很好”。

或许因为和背景播放着舞曲有关,他的每一步都稳稳踏在点上,根据声音判断着方位、动作,手上礼貌握住炭治郎的两指就足够把控一切。两个人时而贴得极近,几乎可以迎面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时而错开,引导炭治郎旋转的动作有力而平稳。就像任何一个优秀的男步需要做到的那样。

蒙住眼睛跳舞的善逸变得不太像平日里的他,反倒是粗略练习女步,又为了身高不过分明显微屈着膝的炭治郎失误连连,好几次差点不小心踩到对方的脚。

这不是跳得很好嘛,自己这样真的有帮上他的忙吗?他不安地想。因为不敢出声暴露自己,炭治郎甚至没法在动作错误时及时道歉。

乐曲循环了好几遍,背上渗出的汗水让衬衫变得冰凉,善逸终于放开环住他的手臂。

“炭治郎,”他的身子再度僵住,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露馅,“就这么把我和女生孤男寡女扔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吗!”他一边尴尬地笑着跑去关上手机里的舞曲,拿起手机往教室门的方向离开。

善逸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准确地捏住了他的袖口,“谢谢你。”

他努力回想着之前聊天时善逸那拙劣的仿女声,掐着嗓子尽力模仿,好在他本音本身就比善逸稍高,短暂两句不至于太有破绽:“嗯……那,再见。”

在隔壁教室换下濡湿的衬衫和女式皮鞋,重新穿上自己的室内鞋的同时换了件备用的校服。“她已经走了吗?”炭治郎进门的同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他可以肯定,今晚自己糟糕的表现会让某方面尤其挑剔的善逸果断决定放弃继续和这位“女孩”练习的计划。

到此为止了。

炭治郎离开后的善逸又重新坐到了地上,像只被遗弃在地面的小麻雀,但是已经自己解开那条蒙住双眼的布条,眼睛虽受了阵压迫,反而适应了黑暗。

他注视着炭治郎进门的每个动作,“之后她会一直陪我练习到毕业舞会举办吗?”




这之后的每天晚上,炭治郎都会化身为深夜学校里的“皮鞋女孩”陪伴不自信的善逸练舞,比起本身就跳得足够优秀的善逸,倒是他的女步突飞猛进,现在已经不会再出现差点踩到舞伴这样的失误。

有些时候,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他能在短暂停留中仔细打量对方。被用橄榄绿布条蒙上,看不到平日里带着各色情绪的明亮双眼,布条不仅压住了两撮金色的刘海,使它们毛毛躁躁地拱着,还凸显出他的鼻梁起伏,往下是严肃表情时紧紧抿着的双唇,在夜色中就好像无机质的某种存在。

他不知道那天夜里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理,伸出手去拨开对方多余的金色碎发,尽管装作不在意地将手重新放回了肩上,下个贴近动作的时候,善逸却不照常理地侧过了脸。呼吸就在自己耳边,凉凉的嘴唇似乎不经意地擦过脸侧。

他的心砰砰直跳。

“抱歉抱歉抱歉,你身上好像有股香味,所以走神了。”善逸放开他的手,连连道歉。

炭治郎知道自己身上绝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更不可能存在香味。

他想,善逸或许喜欢上了这个由自己虚构出来的“女孩”。




夜晚的舞蹈教室暂停了,善逸没有过多的抗议,只是最近下午放学变得很少和他一起回家,中午吃饭也常常见不到人,炭治郎从同学那里听说他在忙着筹备毕业舞会的曲目,整天泡在音乐教室里。

炭治郎收拾完书包,早收拾完的伊之助在教室门口等着他,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今天下午他答应了陪伊之助去附近的商场挑一件适合在毕业舞会上穿的服装。

他耐心地陪伊之助在不同的店铺间穿梭,时不时还要冲被朋友狂放举动吓到的店员赔礼道歉,经过三楼一家简单饰品店时,他的目光忽然被橱窗里的一枚胸针所吸引。

是河畔边常见的柔软小小野花,他不知道姓名,此刻被用一种坚硬的方式固定了形状。小小的花以不规整的方式簇成一团,有些散漫的可爱;花瓣用人工黄水晶制成,亮闪闪的切面反着光,花蕊里大概是琥珀,纯净剔透却又无法辨别其中。

他几乎瞬间能在脑海里想象出身着正装的善逸,挺拔的身姿,胸前理应有足够相称的闪亮点缀,这枚胸章就符合一切需求:它的花瓣与发色搭配,琥珀就像善逸的双眼,尽管先前他从未在跳舞的过程中看到过那双眼。

伊之助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整个身子的重量把他压得够呛。

“权八郎要买东西吗?那我自己先接着去看了。”

他很感谢伊之助这瞬间的体贴,大约5分钟后,他就已经拎着装着盛放胸针盒子的纸袋站在了店门外。

后天晚上就是毕业舞会。




那天最后伊之助还是没有挑到合适的正装,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正装紧绷的感觉是对他的折磨。他穿着平时的校服,在炭治郎的逼迫下扣好了所有的扣子。

同学们先后来到体育馆,平日里空荡荡的场馆被布置得满满当当,栏杆上挂着充气的英文气球,周围还垂着彩色的拉花,留出舞池空间的周围摆着两条放满食物饮料的长桌。

整个学生会想必为此投入了巨大的精力。

对外开放的原因,也有人带来了自己的男女朋友或者亲人。祢豆子比炭治郎低一个年级,和他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见过面,不认生地和所有亲切围过来的女孩聊着天。

眼见还有10分钟舞会就要开始,善逸仍迟迟未出现。

他不会紧张得直接翘掉舞会吧?炭治郎的手捏紧了兜里的胸针,冰凉的材质已经被他手的温度所温暖。

剩下5分钟,善逸终于在大家瞩目中出现。他穿着合身的正装,佩戴着纯白的领结,比起严肃感的领带,果然还是领结更适合他。他茫然地看着略显拥挤的室内,等在视野中搜索到炭治郎后迅速靠近了过来。

其他人已经拥挤着陆续走进舞池,能听到他慌乱侧身避让别人时口袋里发出的清脆响声。他来到炭治郎身前,匆忙奔波让呼吸节奏混乱,他都还来不及完整说出一句话。

炭治郎从口袋里取出那枚胸针,在诧异的眼神中为他别上。

“果然很适合善逸。”相得益彰大概就是这种概念,炭治郎顺手替他整理好因风中奔跑而飞散到耳后的发丝。

善逸的脸上还保持着一如进门时的茫然,下意识伸手,拇指擦过那枚胸针最靠上的一朵花。

“野菊花。*”他张口想说点什么,是刚刚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但炭治郎已经不容反抗地按住他的双肩,借力将其调了个头,又从背后推他向舞池。

穿着淑女长裙的祢豆子已经站在那里。

“今夜特别,允许你和祢豆子一起跳舞。”

开场舞最为盛大,舞池里精心打扮的女孩们裙摆翻飞,几乎无法分辨交错的队列里男方与女方分别是谁。频频回头张望的善逸很快就没入人群。

领舞的是负责他们的富冈和蝴蝶老师,炭治郎赞叹地看着他两一位笑眯眯一位面无表情地望向别处,舞蹈的动作却默契又和谐。善逸应该也跳得非常好吧?他搜索着妹妹和善逸的身影,却迟迟没有收获。心情逐渐焦躁起来。

等到舞曲进入后半,他终于看到来到前列,动作稍显僵硬,完全不似晚上练习时那般自如的善逸。是因为对象是祢豆子而紧张着,还是因为第一次在大众面前跳舞?不过他微侧过头,似乎和祢豆子说了些什么,她便露出快乐的笑容。那股不甚明确的焦躁并没有消失。

一曲结束,本以为两人还会继续跳下去,善逸却回到了这边的甜品台。

“你们不跳了吗?”炭治郎疑惑地看着挑选起甜点的善逸,“这可是难得的和祢豆子跳舞的机会。”

善逸只是摇摇头,专心吃着炭治郎采购来的布丁。

“炭治郎不去跳舞吗?”

“嗯,因为我没有舞伴。”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聊着天,时间好像被舞池施与了魔法,过得格外缓慢。炭治郎说着没有舞伴,却挨个拒绝了来邀请他的女生。眼见着舞会就要结束,善逸突然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估计是吃多了甜食,要去一趟厕所。

被拒绝陪同的炭治郎站在原地,更觉得舞会失去了乐趣。

正当他想偷偷溜走,眼睛却被一双细腻柔软的手遮挡住视线。他嗅到祢豆子的味道。

祢豆子没有说话,只是以捂住他双眼的姿势领着他往外走。室外夜里凉爽的风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妹妹自然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这么深信着的他调整着自己步伐,适应着女孩的节奏。

这条路逐渐熟悉,是前些夜里每晚都会经过的路线,只不过这回被蒙住双眼的人换成了自己。终点的音乐教室隔着很远就能听到节奏明快的琴声,是教室门没有关上的缘故。他大概猜到自己将要目睹的场景。

领他到门口的祢豆子飞身跑开,他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这些。

音乐教室的门果然开着,他踏进去的瞬间就看到那架钢琴,和坐在钢琴前的、介乎少年与青年间,修长的身影。

风吹起薄纱制的窗帘,今夜校内其他的灯光都为毕业舞会让路,只余淡淡月光投射在钢琴与他身上。

炭治郎并不擅长音乐,所以他一边走近,一边努力分辨着这首曲目。

弹琴时的善逸更像蒙住眼跳舞时的他,自信,沉稳,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

时间流逝那么的快,曲子接近尾声,他终于发现这是夜晚每次陪善逸练习时自己总放的那首圆舞曲。

啊啊,是了,尽管自己努力改变了脚步声,避免手的直接接触,可是如此近距离的听见彼此呼吸,他早该知道,善逸是如此熟悉自己的呼吸。

随着最后几个音符落下,一曲结束,他由衷地为精彩的弹奏拍手喝彩。






“请问能与我共舞一曲吗?”

月光下邀请他的人,果真有着琥珀一般的双眼。







*野菊花:沉默而专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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